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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梦制造者

发布时间:2024-05-22 13:33:56作者:风里有诗句来源:网友分享

淫梦制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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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观头条|邓箭今:撕开人望的缺口

6月的广州,阴雨终于褪去。穿过交错的道路,我们最终驱车停靠在“紫坭糖”,这座于上世纪末“坍塌”的糖厂帝国。空旷的厂内,一框一架,隐有旧时沉淀的滋味,随处可见斑驳剥落的墙体,轻踏一步扬起的尘埃在阳光下四散飞舞,现代涂鸦混搭着老式厂房雕花,新旧的印记便这般重叠交错着呈现。

邓箭今的工作室便坐落在这老厂房一隅。画面一击即中的,日常语言往往难以抵达,但踏入画室,却骤然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日光穿过四开的窗扉,斜斜地滑入室内,点亮了满墙的西式画框,十字架挂饰。占据着整面墙柜的洋酒收藏,高高低低看似无序地排列着,却堆砌出邓箭今声色交融的生活。

桌上,杯子里是金灿灿的威士忌,酒体金黄,麦香淡薄,泥煤烟熏的气息时隐时现。不难想象,对着这宽硕的厂房,邓箭今在拨响唱片的同时,耳边的音乐再次将他拉回了那个年代。每每这时,他深受西方艺术语言影响的关于身体、本能、自由的艺术探索历程都会再次涌现,而他那对人内心难以触摸到的幽深之处有关人望的追问,也在一次次浮现中,变得更加清晰。

喜好美食美酒的邓箭今,坚决地拒绝了我们一行人的吃饭“糊弄学”,领着众人驱车前往他频频光顾的老店,念叨着势必要我们尝一尝顺德的本味。佳肴下肚,记忆的指针也不偏不倚地拨向了80年代。

那是一个中国当代艺术从无到有的年代。个体的灵魂得以无畏疯长,像是干渴已久后的突然爆发,沛然不可阻挡。印象派、表现主义、立体主义到波普、达达,凡此种种,以至于有人调侃地说,中国青年艺术家用极短的时间重演了西方现代艺术百年的历程。

来访者

190x160cm

布面油画

1994

或许是广东人生来勇立潮头、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加持,又或是在喧嚣混世里成长的“60后”一代,计划经济时代下的叛逆促成其野草般恣意的生长模式,以至浪潮里的邓箭今相较于他人显得更为特立独行。毕业后的他很快厌倦并放弃了学院派艺术创作,而是在剧变的社会事件里摸索着自己的美学线索。

一如每一个面对颠覆性狂欢年代,害怕掉队又害怕丢失自我的个体,美食、酒、音乐这些充斥着时代烙印的“声色”便成了他最好的心灵安抚,而关于“声色”的表达亦构成了邓箭今消解孤独焦虑、寻找自我的出口。在那个艺术躁动而迫切需要变革的年代,邓箭今带着救赎的愿望,玩笑的疯痴以及对于西方艺术的介入与融通,以本我的视角,描绘着、倾吐着那个充斥着焦虑的颠倒世界和狂欢宇宙。

《来访者》、《看飞机》、《我们》……邓箭今将自己视作孤独的“他者”,以一种游离人群之外、旁观自省的状态来运作,土壤般厚实和僵硬的色彩,处身在私人空间与公共空间之间的狭窄地域的窘况,精细雕刻的剪影迷失在一个个沉闷的背景世界里,邓箭今也深陷在这些线条和轮廓里,孤独地寻找着自己的原始身份。

他拒绝以符号形式取悦人们的视觉,摒弃借助艺术观念的外衣夺人眼球,而是以最纯粹的技法与思考来找寻那常人眼里并不“正向”的主题。仿佛他虽裹挟于时代潮流之中,却又游离于泛泛人性之外,进行着一个人的革命,而看似激进的创新则是他在时代赋予个体的孤独感之下,对自我存在的一种强调。

与80年代从混沌迷惘回归人性个性的自我觉醒相比,90年代伴随消费社会、商品经济的到来,社会风貌再次转向。彼时的邓箭今作为“105工作室”的一员,迎来了至今看来颇为“冒进”的实验性创新阶段。他将自己彻底边缘于所谓主流群体之外,以鲜明的主体特征,进行着边缘性的呐喊。对比而今艺术领域缺乏立场、主体性消失的情况,可以说彼时的邓箭今实现了一次人性虚荣的突围。

出身于牧师家庭的他,对宗教气氛的迷恋为他带来了多数创作的灵感,但纵观他的创作,却又摆脱了牧师家庭的肃穆以及庄严的仪式感,而实现了自我灵魂的自由生长。于是在90年代后期的作品中,欲望开始铺就画布的底色,熟悉的个人形象退场了。

《为一个淫幻制造者所保留的剧目》、《路的尽头是我的奢华世界》、《被一个隔岸观火的家伙臆想的风景边界》……画布上所呈现出的无解的人物关系构成了某种朦胧且不甚清晰地表达,恰恰暗合了社会表象之下涌动着的复杂的人望。又或许,画布上那些并非血淋淋的、伤痛的,而是光怪陆离的,甚至梦幻的色彩,是牧师家庭出身的他留有的一种不合时宜的悲悯情怀和救赎情结,以一种荒诞戏剧的手法化解凛冽而真实的欲望,是他对人性背后仍有善意留存的信念的持守。

被一个隔岸观火的家伙臆想的风景边界 NO.3

布面油画

280x400cm

2016

那些看似不易被大众接受的边缘性议题,是邓箭今人性观察的钥匙,他割裂了艺术家的自我身份,转化为了一种旁观的凝视。他把的身体固定为个性化的文化符号,在无限地夸张重叠之中制造令人难忘的视觉力量,也为一部分有着相同生存经验的人塑造着精神的实验场。

邓箭今的“人性戏剧”似乎从未停歇,在时代褪去后,他仍旧坦然地面对着当下人生的灰暗和对浪漫诗意不懈逃亡之间挣扎的困境,思考着社会文化中个人秘密性层面的精神状况。

只是,而今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一如“85新潮”时期中国当代艺术部分颠覆性的狂欢,其本身缺少对本土语境的思考与再适应,带着80年代“当事人”共有的反思特性,如今再回忆彼时创作的邓箭今坦言,在那个令人焦虑的颠倒世界和狂欢宇宙里,他走得太快了,以至于他所描绘的人物,乃至他自己,都很难找到一个明确的坐标系。

低声吟唱的冰山

180X140cm

布面油画

2021

于是,近年来熟悉的人物形象再次出现,那些被搁置的题材重新被捡拾排列,只是这次他不再简单地游离于画面之外,而是作为戏剧环节中的一员,见证着、推动着冲突的构建。如果说以前的自画像是镜像的相互审视,那么现如今自画像的创作便是艺术家过往经验的回望与反省。

《穿行于星系银河的人们》、《低声吟唱的冰山》、《潮湿的星期天》……堆砌的“欲望”与更为淅沥的笔触构成了理性的凝视,传统露骨的道德批判隐于背后,伴随着“昨日狂欢”的落幕,邓箭今在回望中前进,以更为深入的哲思、更为鲜明的主体性,揭开现实中一张张人性表层虚伪的面具。

穿行于星系银河的人们NO.2

450x350cm

布面油画

2021

“诗人是在世界的黑暗更深的潜入存在命运的人,是一个更大的冒险者;他用自己的冒险探入存在的深渊,并用歌声把它敞露在灵魂世界的言谈之中。”

邓箭今画中藏话,或许并非对那些悬而未决问题的针对性答案,而是用他自己的绘画叙事,撕开了“人望”的缺口。

他始终站在现实的褶皱上思考其本质,就像一个满身孤勇的诗人般,带着一种天真的反叛,让所有庸俗的、怪诞的、孤独的与罪恶的,都合理漂流在与现实交错的绘画世界之中,不断翻腾、焦灼,直至发人深省。

他最终唤回了“欲望”的价值,在这个个人与群体都面对困境的现实中,我们沉重、彷徨,但却在存在的、象征的欲望之诗中,获得了自我明发的空隙。